已完结 穆菡羽匆匆喝完粥，稍作打理，便打算去夜查到的地方找那个乞丐婆子。
她吩咐身后的柳梅：“你留在府中，我一人去就可以了。”
本想跟她一起出门的额柳梅只好作罢，转身回了院子。
没过多久，门外就传来一阵脚步声，柳梅连忙迎上去，看清了来人，柳梅吓得花容失色：“大，大小姐！”
穆秋凝一脚踹开房门大摇大摆的走了进去：“穆菡羽呢？叫她出来！”
“大小姐，二小姐她刚刚出去了。”柳梅惊慌失措的垂下头，紧紧跟在她身后。
“出去了？哼，真是一天都耐不住寂寞啊，大清早的就急着出去找男人了。”她顿时停住疾行的脚步，一脸阴鹫的看着低头闪躲的柳梅。
“不是的，二小姐她是……”一听她这样讥讽二小姐，柳梅立马睁大了眼睛，要想辩解。
“不过，她在与不在也都无所谓。”在她眼里不值一提的一个丫鬟的话，根本不知得她在意。
“走吧。”
什么？柳梅脑子一懵。
穆秋凝走了一段路，见柳梅还没有跟上来，不耐烦的说道：“你是耳聋了吗？我让你跟我走，你没听见吗？”
“大小姐。要是二小姐回来见奴婢不在的话，二小姐恐怕会责罚奴婢。”柳梅直觉事情不对劲，立马回道。
穆秋凝步步逼近，一把扯住柳梅的头发，面目狰狞：“她害死了本小姐的一个丫鬟，如今本小姐向她讨要回来，怎么，还要经过她的同意？”
头皮被扯的生疼，柳梅却咬紧了牙关，不吭一声。
她答应小姐，要变强，不要再任人欺辱！
“带走！”
一声令下，立马有两个三大五粗的家丁架起柳梅走了出去。
另一边。
穆菡羽出了将军府后就一直往藩阳城的城门走去，虽是悠闲信步的姿态，但脚步却要比平常快了不少。
“还有多远。”
穆菡羽说话时已经有些微喘。
“回主子，就快到了，前面有座破庙，主子要找的人就在那里面。”
她听到目的地就在不远处，更是加快了步伐。
一座低矮破旧的寺庙渐渐的出现在眼前，穆菡羽缓步走了进去。
四周的墙壁在没有门窗的遮挡下在风吹日晒中那白色的一层早已脱落，阳光穿过屋顶直直的照射在躺在干草堆上的人。
穆菡羽轻步走近，但还是惊醒了躺在地上的人。
她直着身子，四处张望。
这座旧庙很破旧，平时没什么人来。最近也一直都是她一个人住在这里，恍然听到了动静，她立马就知道了。
看着出现在她面前的穆菡羽，她满脸的不敢置信。
颤颤巍巍的从地上站起来，又一步一步的走过去，颤抖着伸出那双枯枝一般的手似乎想要触摸一下穆菡羽的脸颊，但伸至一半时仿佛又意识到了什么，又快速地缩了回去。
从头至尾，穆菡羽都没有说一句话，也没有阻止那人的动作。穆菡羽习惯了独来独往，不喜欢别人的触碰，看到那人伸出来的手时，忍住了想要躲开的冲动，看到她又缩回去的手，心里暗暗地舒了口气。
“你认识我吗？”
穆菡羽问出了自那日第一眼看见这乞丐婆子后就存在心里的疑问。
乞丐婆子见穆菡羽问出了这样的问题，起初怔愣了一下，后又像是释怀了。
“小姐不认识老奴也是应该的，当初老奴离开将军府的时候，小姐还没开始记事。”
穆菡羽听到她提到将军府，更确定了几分心里的猜想。
“婆婆，你知道将军府，你知道我是谁？”
穆菡羽十分亲切的问道。
“虽然不能说小姐是我一手带大的，但好歹也是喝着老奴的奶长大的，当初要不是大夫人她……”
说到后面，乞丐婆子住了嘴，开始呜咽起来。
“大夫人？我娘她怎么了？”
穆菡羽立马判断出，这阿婆在将军府时是在沐燕雪身边侍候做事的，除此之外，似乎还有一些什么不可说的秘密。
“老奴以前只是在将军府做杂事的下人罢了，他们都叫我瑛姑，后来大夫人嫁进了将军府，老爷见我是将军府里资格最深的老妈子，就派去伺候大夫人。
后来才知道，大夫人在嫁给老爷的时候就已经有身孕了。
大姨娘是最早嫁入将军府的，得知大夫人怀孕后，每日都来问候，还吩咐下人一日三餐都给大夫人喝安胎药，老奴起先以为大姨娘是真心的对大夫人好，却不曾想……”
说到此处时，瑛姑更是泣不成声。
穆菡羽眉头紧蹙，她有不好的预感。
“却不曾想大姨娘竟让她的贴身丫鬟翠菊在大夫人的安胎药中每日都放入一点胭脂散，本就身体虚弱的大夫人在生下小姐你后，只能每日躺在床上，因胭脂散的日积月累，大夫人怕会通过母乳将毒素过度到小姐的身上，就让老奴哺育小姐。
大夫人离世后，大姨娘就找了个借口把府里的下人都大换血了一次。老奴知道大姨娘是铁定不会放过老奴的，也知道大姨娘不会把小姐怎么样，老奴就连夜逃出了将军府，在这荒庙里乞讨为生，就怕大姨娘找到老奴。”
等穆菡羽从破庙里出来的时候，只剩下了天边的一抹残阳。
“你找个地方先将她安顿好。”
穆菡羽抬头看着逐渐消失在地平线的夕阳，对着身后说道。
“是。”
夜领命后就消失在了原地。
穆菡羽一路上都在想瑛姑说的话，若真如她所说，那娘亲的死和韩连珠脱不了干系。
穆菡羽怀着心事走回了将军府，见院子里漆黑一片，以为柳梅已经提前睡下了，她本就心里有事，也没有太过在意，回到房间匆匆洗漱了一番就睡下了。
一夜无眠。
“柳梅，柳梅——”
原本这个时候听见穆菡羽起身的声音，柳梅就将打好的水端进来了，可今天叫了她几声都不见人影。
有古怪。
她梳洗好后，推开隔壁的房门，那是柳梅休息的房间。
整齐的被褥被折放好在毫无暖意的床上，这意味着，从昨晚开始，柳梅就没有回来。
她紧眯起双眼，冰冷的寒意覆上眼眸，垂在身侧的手紧捏成拳，随即又松开，眼中的寒意也已经消失不见，嘴角附上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
“我交代你的事办好了吗？”穆菡羽在快走出院门的时候突然停住脚步。
“属下已将瑛姑安排妥当，不会有人知道。”
听到这消息，穆菡羽这才去了韩连珠的院子。
门口，翠菊守着们，不让她进去：“二小姐您还不能进去，夫人还没起床。”
穆菡羽直接无视了翠菊的阻挠，闯了进去。
“二小姐您不能进去，二小姐——”
“翠菊！”
屋里的人被这烦扰的声音扰了清净，略带沙哑的音调里不难听出压抑着火气。
“夫人。”
翠菊听见韩连珠的唤她，立马跑了进去。
“外面怎么回事，为何这么吵闹。”
韩连珠被人搅了睡意，语气自然也好不到哪去。
“夫人，是二小姐……”
“听说姨娘病重，菡羽还未曾来看望，今日便过来瞧瞧。”穆菡羽特意将姨娘二字说的尤其重，意在提醒着让韩连珠要时刻记住自己的身份。
翠菊里忙服侍韩连珠梳洗，很快，为她插好最后一根发簪。
韩连珠怎会听不出穆菡羽话中的意思，脸色立马就变了，但她还是装出一副笑脸说道：“多谢二小姐的记挂，妾身已无大碍，只是大夫千叮咛万嘱咐，要妾身静心休养。”
“大夫说的有几分道理，只是我今日来是想问姨娘拿样东西。”穆菡羽美目含霜，嘴角却是噙着一抹笑意。
韩连珠脸上的笑僵了一秒，揣着明白装着糊涂：“二小姐说笑了，妾身这里那有什么入的了二小姐眼的。”
“姨娘没印象也不稀奇，毕竟只是一件小事，昨日我的一个丫鬟彻夜未归，不知姨娘是否见过？”
“二小姐自己的丫鬟不见了，何以见得在妾身这里，指不定是耐不住寂寞夜会情郎去了也有可能。”
“可我怎么听说昨日姐姐来我的院中带走了我的丫鬟呢。”
“一些下人说的话，二小姐又何必当真呢。说不定二小姐的丫鬟现在已经回到院子里了。”
韩连珠眼睛一缩，不敢直视穆菡羽的眼睛。
“姨娘说的也是，是我太过相信下人说的话了。既然这样，姨娘好生休息，我就先走了。”她面无表情的看着韩连珠，似是要把她身上盯出个洞来，随即又面含笑容。
“二小姐，奴婢送您出去。”
穆菡羽心中一动，看向了一间十分不起眼的小屋。
翠菊见她突然停了下来，连忙走到她身侧：“二小姐，这边请。”
“哦？这是做什么的？”穆菡羽意有所指的看了看小屋。
翠菊连忙虚扶了她一把，挡住了她的视线：“不过是一间放杂物的屋子罢了。”
“哦？是吗？”穆菡羽的语气没有一丝的温度，听在翠菊的耳里简直就要把人冰冻三尺。
穆菡羽见此也没有说什么，转身就走了几步。
一心拦着她的翠菊顿时松了一口气。
就在这时，穆菡羽突然转过身来，飞起一脚，“嘭”的一声踢开了紧闭的门。
韩连珠见穆菡羽走进了那间杂房，脸色顿时煞白
她知道事情已经瞒不住了，连忙叫来一个丫鬟去通知穆秋凝，同时也去叫了穆振海。
一进门，穆菡羽就看见了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柳梅。
她手足无措的看着地上的人儿，想要扶她起来，又怕碰到她的伤口弄疼了她。
看着柳梅的伤，有些还在流着血，生平第一次，穆菡羽有了想杀人的冲动。
这个想法一出现在穆菡羽的脑海里，眼里不满的寒冰已是无法形容，周身散发出嗜血的气息，周围的温度也似是随着下降。就连在门外远站着的韩连珠感觉到了无端的冰冷。
“小姐。”
柳梅恢复了一点意识，睁开眼在迷糊中看见穆菡羽，还以为是在做梦。
穆菡羽听见声音，收回了浑身的冰冷，低下头看着她，虽面上还是没有任何的表情，可说出的话语却让人感到温暖。
“不要说话，我现在先带你回去。”
